文 刘采萍


　　春光明媚得刺眼，欢欣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4月1日，得到确切消息，四川凉山州木里县山火扑救中30名失联扑火队员，生命定格在我们最怕也最不想确认的新身份上——“牺牲英雄”。（新闻详见本报3、4版）


　　生死从此相隔，“逆行英雄”再也回不了家。从凉山到四川再到全国，太多人痛难定思茫茫，难以接受却不得不接受这样惨痛的事实：烈火无情。


　　从初闻凉山火情与人员失联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为信息流中不断传来的严重性与危险性担心：宏观而言，山火扑救是世界应急救援中最困难和最危险的领域之一，重大伤亡事件时有发生；微观而言，凉山山高林深，风向多变，山火一直是当地不敢轻视的祸患。


　　然而，当担忧变为现实，危机真成了灾难，哀悼和抚慰之外，我们也不得不面对那个压在心底且盘桓不去的问题：以后，如何？


　　显然，英雄的牺牲无法终结所有灾难，必须开启更多省思。“消防员是和平年代牺牲最多的职业”，这两天，这句话和许多令人泪目的画面文字，不断被转发被评论，但对消防员群体的敬重，不应仅仅体现在他们牺牲之后的痛惜、评论中——我们难道不该体会到，唯有科学高效严密的应急体系才可能应对我国复杂而困难的防灾救灾现实吗？


　　这一体系的建设，需要在应急救援的制度法制化、装备专业化、人员职业化等方面着力推进。与此同时，还有一个重要环节不该被忽视，那就是国民应急救援知识的普及与升级。增强全社会理性，储备足够社会行动力，是我们每个人保护自己、善待他人的基础。英雄牺牲为我，我们不能止于铭记，实现英雄牺牲价值、回报他们的最好方法，是真实有为、科学有为，与英雄同向而行、相伴而行。


　　知识是理性的前提，责任感则是道德的基础。既然“利他”的最终指向与“利己”并不矛盾，那么在涉及公共利益的问题上，我们就不能做一个“装睡的人”。肆意突破公共安全底线，侵占毁损应急救援资源，既可能对自我和公众构成威胁，更是无视消防员等救援人员生命安全的犯罪。这种根植于责任缺失却托辞于“无心”的伤害，是社会不可承受之痛。


　　3月14日刚刚发生的山西沁源县森林火灾造成6名消防员牺牲，原因现已查明，是霍姓村民使用明火所致。4月1日央视报道，哈尔滨一高层建筑消防通道被一楼业主占用、堵死，在消防部门已下发强制拆除决定后，产权部门竟然还为其占用部分办理了产权证。我们以为，威胁消防员的是无情烈火，但是否想过消防员为何总说，“危险常在不经意的地方”；是否想过，平时看起来“无用”的消防通道，当灾难发生时，它就是别人的生命线，是消防英雄们的回家之路？我们怎能一面在手机上为他们的英勇落泪，一面对自我不加约束，把他们置于危险之中？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你遇危难，有人为你踏火而来，那么你是不是也该在平时为他们看护好生命的云梯、安全的通道？这远比英雄牺牲后，为他们点起蜡烛更珍贵也更重要。消防员的勇敢逆行，不该总是孤独而悲壮，他们值得拥有更多更有力的保护——健全而科学的应急救灾体系是他们的依靠，每个人的公德意识、责任意识同样也是他们的依靠。我们习惯于引用那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无非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但负重者总有承受的限度，当安全盾牌再也顶不住，他保护着的每个人都将遭受更大的威胁。


　　（编辑：喃喃）